MagicFox

杂食!杂食!杂食!洁癖自行避雷!

小心从来没有见过伽罗露出这样的表情。

 

震惊的、愤怒的、哀伤的,五味杂陈的情绪,在那双明亮的蓝眼睛里迅速蔓延开来。小心屏住呼吸,紧紧盯着会议桌另一端的前阿德里上将;后者此时正面对着自己故国的全息投影,那些晶莹的蓝色光点跳跃着拼凑出一个残破不堪的球体,紧接着,伴随一声微不可闻的“叮“,它们尽数消散。

 

伽罗在颤抖。小心笃定地想到,隔着二十英尺的桌面和明灭不定的各种全息影像,他注意到对方的手指战栗着握紧又松开,微微翕动的嘴唇,还有眼底汹涌翻腾的强烈感情。与此同时,他却只能维持站立的姿势一声不吭,眼见所有沉重的过往和无尽的自责都向伽罗压去,他却只是站着,无能为力。

 

他突然想起伽罗曾在那个他们抵足而眠的夜晚,披散着长发,如释重负般地仰躺在古灵星的荒原上。当被自己问及为什么在闲暇之余也戴着护目镜时,伽罗的回答是:“以前我常常透过它看着阿德里。“

 

他能想象在那些传奇的岁月里,伽罗身着戎装,藏在护目镜下的双眼如同现在一般明亮锐利,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世界上的一切。伽罗没有再说下去,他一时无言,看着对方轻轻摩挲镜片边缘的动作,最终慢慢靠近这位让他深陷无法自拔的搭档。而伽罗,则在一刹那的阖眼后,感到了小心越来越近的气息和从唇边一点点扩散开的冰凉与潮湿。他不自觉地笑了笑,伸手撩开挡在脸上的发丝,微张着嘴唇由着小心伸舌进去逡巡探索,渐渐地也与少年彼此呼应。

 

阿德里好像在这个绵长的吻里逐渐模糊了影子。然而伽罗自始至终都没有闭眼,时而细细凝视小心额前的碎发和颤动的睫毛,时而抬起视线望向漫天的星辰。他不知道那其中有没有可能,只是可能,来自已经破碎的阿德里;他可以回头看,但没有选择的权利。他乘着喘息的空隙对少年说,小心,你慢点。对方却再次堵上来,加深了这个吻,手指插入发丛之间将他拉得更近。

 

时至今日,小心也没有奢望过伽罗会真正放下过去。于他而言,阿德里是一个星球的名字,是搭档的故乡;于伽罗,是他的被生生夺去的一部分生命。他知道那天晚上伽罗睁着眼,他甚至被那拂动的睫毛轻轻扫过的触感撩拨得一阵颤栗。他的搭档向来是如此强大而令人着迷,可在这一刻,面对一颗小小的全息投影,伽罗仿佛一头无助的困兽,被强行从藏身的黑暗拉到日光之下,露出遍布全身、触目惊心的伤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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